作者丨孙媛
先是瑞派宣布完成蒙牛的D+轮融资，再到超级独角兽新瑞鹏赴美递表，时间仅仅隔了12天。一级市场各路资本助推下，国内宠物医院显然在加速IPO进程，头部效应加剧、连锁集中趋势下，想再投出一个宠物医院独角兽压力可想而知。但看宠物赛道的投资人也并没闲着，有趣的是，在宠物医院过于“昂贵”的投资价格下，他们正不约而同地看向宠物药。天使湾创投合伙人老汪（汪震宇）就是其中之一，自从去年年中跟一个从做宠物医院转型宠物药的优秀的高校团队接触，老汪就痴迷于接触宠物药项目，半年看了近10个，目标直指“投出一个宠物药”。具体来说，这个项目从做宠物医院出发，团队敏锐地意识到了宠物药的价值和市场空间、用户需求的演变。在老汪看来，从一线宠物医疗的实际应用场景里边，洞察了用户、医生、医院的需求演变以及工序之间的错配，这个从需求端长出来的项目，基于对实际应用场景的理解，产品管线也具有相当差异性。但即便如此，老汪却至今没能做下投资决策。他不禁感慨，“市场不小，挑战很大。”
宠物医院加速IPO，宠物药机会也来了
宠物赛道，近年来一直是资本的关注点，甚至在VC投不动消费的过去三年，宠物作为消费的子赛道在市场端和资本端的反应依然不错。早在2016年，天使湾团队就投过宠物在线健康咨询服务萌爪医生，这家公司一年后就被腾讯投资，最后被新希望并购；再到2021年，天使湾团队又投资了宠物智能硬件头部项目有陪宠物。后者获得了挑战者资本、阿米巴等机构的多轮融资。天使湾对宠物赛道，可谓是重点关注。在这个过程中，老汪注意到在整个宠物细分构成里面，食品用品先行，但随着整个国内宠物进入到老龄化阶段以及用户消费观念的逐步演变，医疗需求会随着规模放大趋于普遍，且具有一定刚性。在细分结构的成熟度先后顺序上，他判断医疗会滞后于食品和用品，但这两年逐步会进入到成长期和爆发期。“就2020年公开数据来看，全球动保行业CR5高达54%。国外像硕腾千亿美元市场规模的公司，一半以上收入贡献来自于宠物，从这个角度来看，宠物药市场空间已经打开，且被验证。”同时，国内目前高端市场的医院医药几乎全被外资品牌所把持，而海正动保准备IPO的步伐，也让老汪感受到要解决这一现况，国产平替上有很大的机会。而宠物医疗的消费属性从中长远角度看，受政策因素干预的风险也会更低。一类就是传统做动保的企业，譬如硕腾、海正，从人医业务拓展到动保业务，再从动保里剥离宠物业务；另一类则为近几年的科学家创业，或者基于一些高校技术来做的成果转化，也是投资人可触达的投资标的。令老汪感到有意思的事，这两类玩家包括研发进展在内的产品管线基本上都是近三年左右，很少有5年以上。“我理解这跟产业本身的成熟先后顺序有关系，就像我们20年前很难想象宠物市场会起来，从食品用品到宠物医疗，从宠物线下医院往前推一步，将宠物药研发开始提上议程，这里存在一个持续发展的阶段问题。”虽然在老汪看来，宠物医院由于并购加速以及资本推动，市场格局变化下投融资门槛已大幅提升，但宠物药从国外的经验来看，也依然市场不小、极具挑战，主要为以下三点。一是相比线下的宠物医院，宠物药由于统一性标准化程度更高，以及受国别、文化差异的影响很小，其在全球的行业集中度更高。这就导致再过10年-20年，由于行业集中度高，全球头部企业会拉开更大的差距，导致所有试图进入这个领域的新玩家都面临着“对抗”巨头的挑战。二是宠物药自身门槛不低。老汪表示，药物的整个研发周期从立项开始拿到证就要三四年，甚至也取决于具体的产品管线的差异，再到推向市场，整个资金技术投入和门槛，跟人医的创新药研发具有一定的可比性。三是强渠道能力。首先是线下医院端的渗透能力，最终宠物药的消费大部分会通过这个场景出去，医生的话语权会非常重，线下医院也是最重要的一个渠道。“我认为宠物药核心在于技术差异性，其次就是渠道能力。未来5年，它不光在宠物赛道里，也甚至在整个大消费领域里，可能都属于少部分结构化的具有增长确定性前景的一个细分赛道，但对玩家的总体能力要求并不低。”
行业尚属初期，VC观望却难出手
和老汪一样，华映资本高级投资经理汤晓旭也看好宠物药的发展机遇。在她看来，宠物赛道存在着不少机会，譬如食品用品、智能硬件、宠物药，今年很期待在这些领域见到优秀的创业者。随着养宠的人越来越多，渗透率不断上升，人多自然也就催生更多产品需求出现。华映前几年就投资了宠物食品品牌卫仕以及清洁用品再三，未来还会沿着宠物赛道继续布局。她表示，“宠物药是一直在看的方向，国内也需要有更好的药去治疗宠物一些比较常见的疾病。”可见，对于宠物药，市场有需求，VC也很心动，但不行动的背后，除了缺少一个好的投资标的外，还有一个关键因素：行业尚属初期。据华经产业研究院报告显示，从全球动保行业竞争格局来看，据统计，2019年全球前五大动保企业市占率为43.7%，硕腾为市占率最高的企业，占比13.4%，其他四家企业分别是勃林格殷格翰、默沙东、礼蓝和爱德士，市场份额分别为9.5%、9.3%、6.6%、4.9%。与之相对的是，2020年我国兽药行业TOP8企业市占率仅为22.4%，市场份额较小，其中中牧股份为行业龙头，占比为3.9%。老汪坦言，从全球头部公司的体量以及中国头部企业的营收规模来看，可以看到目前国内行业天花板，更何况绝大部分宠物药基本上未形成较大的规模销售，管线有很多在研发报批中，总体来说还是属于非常早期。与此同时，投资决策难点的另一个因素，是一般VC和严肃医疗接触不多，从而对医疗技术差异性的壁垒和深度相对缺乏。但为了能更好地投出一个宠物药标的，老汪也没少和做创新药投资的朋友请教，为自己的消费角度投资做辅助。“宠物药相对人药来说是降维，消费属性可能会比医疗属性更重。同时它也不需要进医院或集采，使得消费VC也能够尝试去触碰宠物医疗赛道，为很多偏医疗、学术背景的创始团队带去很多消费方向的创新经验。”现阶段，在老汪看来，结合宠物药这一细分赛道面临增长的格局和态势，具备技术储备核心能力的企业最可能跑出来，与此同时，大部分创业团队依然面临同质化难解的问题。“宠物行业的创业者自己首先要养宠物，才能足够近、在终端一线感知特定用户需求。基于用户理解，才有可能形成整个研发策略的差异度。譬如过去大家同样做智能猫砂盆，但不同的团队可能做出不一样的东西。”老汪从其初步研究来看，虽然宠物药市场未来前景较好，但如果企业不能够在产品或渠道打造层面有相当差异度，那最终市场可能跟玩家无缘。此外，从早期风险投资机构的角度来说，老汪又觉得宠物药跟一般的消费品有所不同，这也会使得消费VC的投资策略会有所变化，特别看重品牌化的程度以及市场未来集中度的潜力。“消费里面有很多品类是天然去中心化的，但也有一些品类有很大集中效应。线下医院有集中度，线上药物则集中度更强，因为它超越了线下物理场景的制约，可能是在大消费赛道里面，少数未来会有非常强集中度可能性的一个品类。”
老龄化引爆千亿市场，宠物药能否打响宠医下半场？
宠物药尚属初期的现实下，一个千亿级市场正在宠物老龄化时代下悄然孕育。艾瑞咨询根据狗民网2019年的调研数据推算，若不考虑犬猫死亡等因素影响，到2025年，以8-14岁计，进入老年期的犬数量可达约3247万只；以8-16岁计，老年猫的数量可达到约2118万只，总计5365万只。以每年约1100元/只的平均医疗消费水平进行估算，这5365万只老年犬猫可带来约590亿元的宠物医疗市场空间。如考虑老年犬猫更高的医疗消费，意味着市场规模将超千亿。市场机会之大，一方面是以新瑞鹏集团和瑞派宠物医院为代表的连锁型宠物医院受到资本热捧，自2015年至今，均已融资多轮。公开资料显示，新瑞鹏集团的估值高达300亿人民币，瑞派宠物医院估值也超100亿元，率先跑出。而另一方面，随着宠物医院连锁化发展的趋势逐渐清晰，科学养宠和宠物老龄化趋势之下，需求端的增长也必然带动供给端的宠物药品（包括疫苗）的加速发展。特别是在宠物医院连锁化进程之下，集团药品集采等行为也会进一步助推宠物药企的规模化发展。公开数据显示，在宠物医疗市场的宠物药品和宠物疫苗这两大板块中，超过70%的宠物药品市场份额和90%的宠物疫苗市场份额均被外资品牌垄断。进口药品和疫苗有着更长时间的技术积累，在药品种类上要明显丰富于国产药品。2017年4月，农业农村部整理并公布了可用于宠物的药品目录，一共仅有182种，而据汉维生物报道，美国当时可用于犬、猫的药品有超过400种。2020年以来，农业农村部放宽部分宠物用药注册的临床资料要求，并制定了人用药转宠物用药的相关规定。可预见，国内宠物用新兽药生产上市步伐或将加速，以满足宠物诊疗需求。看到国产平替这一苗头，头部企业早已先行一步，率先卡位。以瑞普生物为例，旗下有10个兽药GMP生产基地，对宠物药的年研究经费投入超1.5亿元，现有在研项目涵盖犬猫疫苗、复方驱虫药、手术镇痛类产品、肝肾疾病类、慢性代谢病类新药产品。值得注意的是，瑞普生物董事长李守军还是瑞派宠物医院创始人。去年，瑞普还投资了E宠商城，从宠物药到宠物医院再到宠物电商，可谓从研发到销售渠道一气呵成，打造产业消费闭环。宠物健康品牌中博绿亚也在成立16年后，于去年4月完成公司首轮融资——朝云集团投资的战略融资，加速其宠物保健品、宠物药的研发。依托华中农业大学等高校的研发优势，其旗下拥有“小宠”、“安利达”自有宠物药品/保健品品牌。据IT桔子数据显示，2022年宠物医疗行业共有10笔融资，而宠物药融资仅为中博绿亚一家。前有长时间周期、高资金投入的研发门槛，后有海内外巨头拦路，投资人自然苦于寻找到好的投资标的，而创业者也面临着打持久战的心理准备。正如老汪所言，市场需要一定时间，整个赛道的成熟首先取决于需求端，而供给端的逐步培育也需要周期。至于在巨头围剿中，宠物药创企是否能弯道超车，还需拭目以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