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瑞派深圳福华宠物医院南山院的一名兽医,我叫刘传敦。目前我养了两只猫,三毛和Summer;两条狗,Anne和闹闹。闹闹是我太太在我们相识之前就饲养的,其他三只都是我读研时收养的,算起来TA们都已经有12、13岁了,陪伴着和见证着我求学、工作、结婚、生子。他们现在也都老了,当我想到我不知道还能陪着TA们多久的时候,心里满不是滋味,难以形容的酸涩涌上心头,TA们陪伴我走过无数欢喜与悲伤,我非常感激TA们,TA们是我的朋友和孩子,我甚至奢望TA们也能与我的孩子6+1一起成长。
兽医养宠物也会碰到所有主人可能会碰到的烦恼,例如当妻子怀孕的时候,家里的老一辈也会很反对饲养宠物,他们觉得宠物会影响到孩子的健康,也许是我的职业使然,我的家人们最后还是妥协了,TA们与6+1都是我的孩子,我真的无法做出取舍。
在兽医行业深耕越久,要肩负的责任越大。现在我常常怀念当初只需要专心致志做一线临床的时候,因为那时候我和我的那些毛孩子们相处时间是最多的,现在家庭的压力和工作的压力双管齐下,我不能再像过去那样给与TA们更多相处的时间与足够的关怀,我对TA们是非常愧疚的。
疯狂的Anne是一只缺乏安全感的萨摩耶,我带着它从学校搬迁数度辗转出租屋,都是因为它疯狂的叫声,特别是雷暴天气,它总是焦虑无法安睡并疯狂叫嚷,多少个晚上,我已经习惯了在雷雨天气抚摸着它,陪它不睡觉。
记得有一次带它去旅行,它在岸上看着我在游泳池里玩冲浪,也许是它认为我有危险,它在岸边开始焦躁起来,然后就纵身一跃跳进水里,Anne水性不是很好,我马上游过去把它救回到岸上,现场让所有人哭笑不得。但这让我想起那个亘古不变的灵魂拷问,女朋友和妈妈同时掉海里,救女朋友还是救妈妈。这么多人在冲浪池里,Anne只会救我,这竟让我有些窃喜。而且它还不会游泳,你说这让我如何不爱它,尽管它有时很疯狂。
虽然这次旅行有这样一个小意外,但是Anne很喜欢我陪伴它享受这样的假日。之后只要一遇到车它就想上,我知道它是想去旅游,那一次旅行是它很美好的回忆,我心底承诺过它,如果我买车第一件事就是带Anne去旅行,可惜到现在我竟忙得没能兑现承诺。
我的两只猫猫都有慢性肾病问题,其中summer是先天性多囊肾病已经末期了,所以也只能托管在自己的医院照顾。Summer从小就是一只非常谦卑的猫猫,是四个毛孩子里面我疼爱的,我们并没有经历过什么波澜不惊的事,就是一种平平淡淡的相处,我记得summer 的第一个孩子是在我怀里出生的,当时我在睡梦中,当醒过来的时候,我很欣慰,因为它让我知道我的怀里是它认为最安全的地方。其实summer也经历过一次生死——子宫扭转,不过幸好他老爸我是当兽医的,也终于平安渡过。
写这篇回忆录的时候,summer就在我旁边。今天是2019年7月16日,也许今天就是summer陪伴我的最后一天了,她多囊肾的囊泡大面积已经破了,引起了进一步机械性压迫和化学性肾损伤,病情进一步恶化。作为一名医生我告诉自己要理性一些,但作为一它的家人,前面都是屁话,我只知道它已经没救了。我自私地想强留下他,感受它身上的温度,就因为这能告诉我它还活着,我作为一名医生还有能做的事情,我还能稳定住它的生命体征,但同样也是因为作为一名医生,我知道它其实已经很痛苦,我知道它的病情已经没办法控制了,不会有所谓的奇迹。
有些时候想,为什么我是一名兽医,为什么我是TA们的主人。有一名国外的资深兽医前辈曾对我说过——If you care them too much, you couldn’t be a good doctor. 但我至今一直是不赞同的,因为我始终认为就是因为心里的care,我才能心甘情愿地一直向前走,永不妥协、永不放弃、永不倦怠地坚持为TA们奋斗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