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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很多宠物心脏病和肺脏的疾病，它都是没有办法去根治，需要长期用药治疗。但是如果不用药去控制，它们就会很难受，看着它们的呼吸状态，宠物痛苦我们更加痛苦。希望随着医疗技术的精进，能够解除更多宠物的病痛，让它们摆脱对这些药物的长期依赖；也希望平时宠物通过预防和保健，能够少得病，甚至尽量不得病，狗狗和猫咪一生康健。” 考进中农，师傅领进门 我生长在湖北鄂州，从小算是一个乖乖女，都是家里人怎么说我就怎么做。第一次没有听家里的话，是2009年从华中农业大学动物医学专业本科毕业，完全自己决定，考到了外地——北京的中国农业大学就读临床兽医研究生。 当时我真的非常想以后从事临床兽医工作。出于自己对临床兽医工作的向往和热爱，我顶着家里的压力（家里人当时也希望我读研，但希望我留在本校，离家近），一个人外地求学，跑到了父母眼中北京那么远的地方。在这之前，说实话，我还没有一个人离开过湖北。 回想考研的时候，考研前一晚，第一次因考试而彻夜失眠。之前高考，其实都很放松，不是很在意。但读研这个选择，是第一次给自己做的一个命运抉择，就非常重视，给自己压力比较大。 那为什么要考中农？因为那个时期，本科阶段接触宠物医疗临床工作较少，当时了解到中农在临床兽医方向全国实力更靠前，有一个非常大的教学动物医院，我查了一些资料之后，果断选择了中农影像专家谢富强老师的全日制硕士研究生。后面3年，我基本上都是待在农大的动物医院实习，主要在影像科室，还有手术室和门诊。 现在回过头来看，如果毕业想更好地从事临床工作，在学校阶段，有一个类似于教学动物医院的大型宠物医院工作经历，还是非常重要。我的诊疗理念建立就是在那个时候，通过在中农教学动物医院为期3年的临床学习，加上了解到国外的先进技术，为此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我很庆幸当时的选择。 刚开始读研阶段，跟在谢老师身边，内心不由自主会产生“敬而生畏”。毕竟作为长辈，是本科教材《兽医影像学》上的教科书级别的老师，在业内这么知名，所以不太敢太接近谢老师。 时间长了，接触下来，发现谢老师对学生都挺好的，挺关照的。他也发现我在临床动物医院实习的时候，跟着其他老师实习、值门诊班，也挺盲目，又是一个女生，他就将我安排到了影像科室，跟着师姐学习超声。 也是因为这个机会，自己开始接触影像科，真正开始了我在临床医疗相关的内容学习，接着一步步学习X线。谢老师看到我们影像基础整体偏薄弱，还专程从家里带来两本书过来给我们看，他对学生特别特别关照。 他不是那种对名利非常在意的老师，会更加关注他临床医疗技术上的工作，所以谢老师除了在专业方面给了启蒙之外，老师无声中以行动教导我们：踏踏实实专注做一件事情，其他的像名声这些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它不是主动追逐过来的。 “不懂病就看不了影像” 因为影像它只是一个辅助诊断，不直接面对门诊，从工作开始，我一直都在做影像相关的工作，但没有把它作为唯一的专科，而是将它作为一个特长来辅助门诊的诊断。之前主要做的以大内科为主，从2017年加入宠颐生中心医院，开始接触心脏科，3年之后，为了照顾家庭调往武汉维特中心医院，一直都在从事影像科和心脏科两个专科方面的工作。 这么多年过来，国内的宠物医疗行业发生了巨大变化，专科发展与欧美发达国家的差距迅速减小。影像科这些年的发展也是日新月异，不仅影像科的设备发展很快，从2010年超声刚刚兴起，到现在CT核磁基本在每个大城市都已经开展，而且，很多人都在学习影像科这门临床最“硬核”的技术，对大家的要求也越来越高。 但影像科最开始的阶段，是一个比较枯燥的过程，它会涉及到很多影像成像原理方面的内容，很理论、很枯燥。影像科很多时候，它同一种疾病会表现出来不同的影像，不同的疾病也会有同样的影像表现，不懂得成像原理和不懂得疾病的病理生理，上来直接做判读，都是很容易出问题——导致误诊和漏诊。 现在大家常常说到的精准医疗，其实前提是精准诊断，然后才有精准治疗，而影像在很多疾病的诊断中是不可或缺的，所以现在大家对影像诊断也越来越重视。但影像诊断并不是有了高精尖的设备就可以完成的，最核心的仍然是人，是影像医生。 谢老师经常说的一句话，“不懂疾病就看不了影像”，我当时也不懂，我说影像不就是影像嘛，为什么要懂疾病。经过这些年过来，发现影像科和疾病的病理生理息息相关，要做好同一个征象的鉴别诊断，就需要对疾病有一定的了解，而且了解疾病之后，才能更容易抓到影像图像中最关键最重要的信息，从而指导下一步的诊疗计划。最开始学习影像成像原理和解剖，之后在日常病例中学习，不断积累经验，强化病理生理，复盘相关病例，才是做好影像诊断的根本。 “面对生命的厚重，医生能做的非常有限” 目前犬猫的心脏病通常都是没有办法治愈，都是靠药物管理，有时候药物的帮助很有限，让人很无力。但是有些动物很坚强，存活时间超出预期，也给我们带来坚持治疗下去的信心。 北京宠颐生中心医院还在筹备的时候，遇到一只叫洋洋的13岁雪纳瑞，是一对老年夫妻养的，因为咳喘来看病，听诊心杂音很重，胸片上看心脏也很大，还有轻度肺水肿。当时老医院没有彩超，开了药回去吃，让在医院装修好之后来复查。大概过了半年多，宠颐生开业，有一天老两口带着洋洋来检查，说吃药期间状态都很好，最近又加重了，看我们医院开业，带来复查。 检查下来发现心脏病的确很严重，后面加了药物。好了一段时间，再带来的时候肚子大，是因为右心衰导致腹水了，之后又增加了药物，每个月抽腹水。老人家照顾得很细致，一直在坚持治疗，有段时间发现洋洋有几个月没有来，打电话问询才知道老人家自己也生病了，做了个大手术，阿姨就带去家附近抽腹水了，也一直没放弃。这样坚持了两年，期间还因为牙病出血不止，经历了一次麻醉拔牙缝合。洋洋也是非常坚强，只要肚子小了，能吃能喝，拔牙第二天就正常吃喝。 但很遗憾，在我工作调动到武汉维特之后，有一天突然接到叔叔的微信消息，说洋洋走了。就觉得很唏嘘，洋洋陪伴了我在北京宠颐生度过的3年，虽然走的时候已经16岁了，治疗期间感觉有好几次可能挺不过去，但洋洋每次都能给人惊喜。但没想到，这一天最终还是不幸来临。 从事宠物临床工作，经常会遇到令人难过的病例。最近还有一个病例，也是诊断比较复杂，很遗憾的是，从治疗方面来说，没有特别好的办法，疾病的预后不好。 这是一只13岁尿频尿血的哈士奇，在别的医院看诊期间，发现它肾脏周围有一个东西，但不认识是什么，转诊过来看。 超声看到它是一个非常严重的肾盂和输尿管的扩张，全段双侧都是扩张的，追踪下来发现，它里面没有什么梗阻，它一直到三角区那边都是扩张的，膀胱很空，膀胱壁膀胱腔都看不了，当时怀疑它是不是膀胱的肿瘤导致的双侧输尿管的梗阻，后面通过再扫查它的淋巴结，也是非常大，甚至侵袭到了主动脉和后腔静脉。 当时问宠物主人，它的后肢是不是水肿，宠物主人说它确实后肢比以前粗，以为是胖了，现在才知道后肢是水肿，因为淋巴结侵袭到了后腔静脉和腹主动脉导致的压迫导致的结果。 后面给宠物主人的建议，这个情况综合考虑是膀胱肿瘤，沟通之后做了一个CT和创伤性的导尿，去做细胞学。最后结果的确不好，移行细胞癌，细胞学很明显。CT造影也看了，再一次确认它没有明显的输尿管结石之类的梗阻，三角区周围的膀胱壁有一个明显的增强区。 在整个过程中，尽管客户和我们的医生们都提心吊胆，期待不要出现最糟糕的情况，但结果出来之后，令人非常难过。像很多人分享的“偶尔在治愈，常常在帮助，总是在安慰”，作为医疗工作者，面对生命，面对生命的厚重，面对疑难杂症，我们能做的往往都非常有限。 “但愿宠物无病痛，哪怕架上药生尘” 因为我从事的心脏科和影像科，重在诊断，对于心脏疾病，基本上都是用药去缓解和维持，期待可以提高宠物的生命质量。很多心脏病和肺脏的疾病，它都是没有办法去根治，需要长期用药治疗。 但是如果不用药去控制，它们就会很难受，看着它们的呼吸状态，宠物痛苦我们更加痛苦。现在通过用药缓解心脏病的方式，至少能让它们不那么痛苦，能让患病犬猫更有质量地活更长时间。 最近在心脏病这方面的治疗上可能有一个技术上的突破，给老年犬、小型犬常患的瓣膜疾病带来一个治疗的希望。以前都是通过吃药控制它的心衰症状，如果有一些手术的方式（二尖瓣夹合术）去把它的瓣膜的问题解决掉，也算是一个比较前沿的技术。 不过，现在的数据量太少，它的生存期到底有多少，这些都还是未知数，但至少是一个希望。从目前现有的病例数据来看，效果还不错，长期的预后可能需要更多时间去观察，但至少我觉得会给宠物心脏病的治疗带来一定的曙光。 但愿宠物无病痛，哪怕架上药生尘。希望随着宠物临床医疗技术的不断精进，未来能够解除更多宠物的病痛，让它们摆脱对这些药物的长期依赖；也希望平时宠物通过预防和保健，能够少得病，甚至尽量不得病，狗狗和猫咪一生康健，平平安安。希望大家在快乐的养宠生活中，猫狗双全，整整齐齐，健康幸福。
本次百人百佳访谈嘉宾是来自新瑞鹏华中区维特（武汉）动物医院心脏科及影像科专科医生袁雪梅。
新瑞鹏集团主任兽医师
心脏科和影像科专家
美联五洲高级兽医学院特聘讲师
获评2019年度集团“优秀讲师”
获评2019新瑞鹏专科百强影像科名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