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个月,做生意的人,被密集的热点事件轰炸。
8月11日,阿里巴巴的大股东软银声明,将暂停在中国新投资的消息,这在资本圈引起了轰动。
软银的此番举动,背景就是国家这几个月密集出手,整治蚂蚁金服、滴滴出行、教培行业、手游行业等一系列的资本。
山雨欲来风满楼,如今,很多人都感觉到了,中国正在发生一个巨大而根本的改变,但是又不知道,要如何解释。
4年前的预警
2016年,瑞士信贷银行公布一项调查——全世界1%的富人坐拥全世界超过一半的财富。
在这份调查中,研究人员发出警告:我们对2022年的财富状况进行预测,未来几年的前景较为悲观。
因为从财富分配的基础来看,有35亿的人拥有不到1万美元,可他们却占到了全世界成年人口的7成。
而且财富不均的现象,在接下来几年只会持续恶化,千禧世代(1980到2000年的一代年轻人)将面临更严峻的挑战。
他们还明锐地捕捉到,低收入的人多来自年轻人,他们相比于老人,几乎没有累积资产的机会,因为赚钱的机会和领域,几乎都被垄断了。
所以,千禧世代更可能失业,或是领较低的薪水,或是被房地产市场压榨,或是无法获得退休金,千禧世代的压力会比他们父母辈在同年纪时的压力大得多。
这些话在当时来看,算是危言耸听。
但短短几年后,世界就迎来了大变局:
美国的贫富矛盾,在特朗普和拜登的竞选大战中,暴露无遗。
红脖子们不惜占领白宫,为自己争取利益。
另一方面的中国,则陷入“内卷”、“反垄断”、“警惕资本巨头”的社会议题中。
年轻人为高房价鸣不平,陷入了不敢生育的陷阱。
马云的风评,也在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从大格局的“马爸爸”,变成了喝人血的“资本家”。
此外,中国还流行起了“躺平”热潮。
掀起热潮的,恰恰就是20岁至30岁之间的00后、90后群体,这恰恰印证了瑞士信贷银行的千禧世代论。
持续“内卷”,使中国内部面临巨大压力
没有一个国家,能永远保持经济的高速增长。
21世纪的前十年,是中国发展的黄金期。
一位机电工程师回忆道:“只要你肯干,总是充满机会……生活和工资就是在不断改善。”
改革开放四十年来普通人民的生活水平得到了显著改善,几亿中国人民脱贫进入了小康,这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成就。
但是近几年,我们又发现,中国中下层人民的生活水平面临着提升的瓶颈和障碍。
经济学家把这种现象叫做“内卷”。
简单来说,就是“恶性竞争”的意思。
在蛋糕分配机制日益僵化的背景下,中下层人民为了求生存,展开了彼此激烈的竞争。
你加班1个小时,我就加班2个小时。你给孩子补1个小时的课,我就给孩子补2个小时的课。
希望用这样的方式,来换取竞争上的一点优势。这样的内耗,是中下层人民的自我压缩,但好处大都被资本家们拿走了。
个人越发感受到,自己正在投入到一种同质且无效的激烈竞争当中。
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大纲》中写道:随着机械化的加剧,人类劳动逐渐成为机器的附庸,被紧紧禁锢于生产链的底层,工人加剧被异化,与自己的劳动彻底分离。
韭菜被割多了,也长了记性。
基于此,“躺平主义”开始在年轻人之间盛行——只要我躺平了,不往上生长,别人就割不了我的韭菜。
此外,躺平还演化成了多个不同分支流派,以不同的名义持续发酵:逃离北上广,跳出996,反抗职场PUA,打碎KPI,要断舍离、佛系、丧⋯
总而言之,年轻人已经在机会失衡的大背景中,变得心态失衡。
虽然这种现象并非中国特有,东亚很多国家都是这样,包括日本、韩国等。
但不同的是,日本等发达经济体在人口红利消失之前,就已经进入了富裕社会,他们要么在增长停滞之前,就具备了福利国家的条件,要么民间已经积累了相当多的家庭财富。
然而中国处在跨越中等收入的关键节点,就面临未富先老、资本回报递减、年轻人无法上进等问题。
危机感更严重。
年轻人是国家的未来,当不敢生娃,只想躺平的年轻人越来越多。
可以预见,这个国家的未来,将会面临着什么?
资本拿走了什么
2020年12月,22岁的拼多多张姓员工加班到凌晨,在回家的路上,他突然腹痛倒地,送院后经6小时抢救无效死亡。
几天后,拼多多官方账号称:“你们看看底层的人民,哪一个不是用命换钱。”
在留言发出不足半分钟后,又删除了这段话。
拼多多事件以后,互联网公司压榨的议题被搬上了台面。
人们开始意识到,内卷的形成,离不开恶性竞争的劳雇关系。
以美团为例,送餐员每天在中国的大街小巷奔忙,由于恶性竞争的关系,美团可以不断地压低他们的工资。
可是,美团并没有把省下来的成本转给客户,而是把大部分的差价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滴滴也是如此,当某个区域的出租车数量大于叫车人数的时候,滴滴出行就会鼓励出租车司机们彼此杀价抢单。
但是滴滴向乘客收取的车费并没有下降,多出来的差价大多被滴滴拿走了。
如果这些不叫剥削的话,那什么才叫做剥削?
一个良好平稳的社会,应该是橄榄型的。
但是,中国却正在从橄榄型,变成倒金字塔型,大量的资源都被垄断了。
如今,几乎在互联网的每条赛道上,市场份额占比最大的几家企业,都和BATJ(百度、阿里巴巴、腾讯、京东)、TMD(字节跳动、美团、滴滴)几家巨头有关。
中国还没有西方的经济积淀,却有了西方的资本垄断,如此下去,就会产生动摇国本的问题。
所以这几个月,我们看到国家密集出台了一套又一套的组合拳。
蚂蚁也好,滴滴也好,教培也好,核心只有一句话:杀垄断,反内卷,给年轻人机会。
尽管资本战战兢兢,纷纷抵抗,但在国家未来的问题上,政府绝不会手软。
实际上,中国一直奉行社会主义,只是在发展的过程中借了一些钱、借了一些时间给资本家们而已。
许多资本忘记了,但是中国人民没有忘记